耐人寻味的祝家坪古村落

正安县城之南,有一个风光秀丽神奇迷离耐人寻味的古村落—芙蓉江镇合作村祝家坪古村落。为访古寻迹,2016年2月27日早上9点,我与一友人来到祝家坪,古村落左倚天楼山,正安最高的大山,山势雄伟壮观,山峰自北向南徐徐下沉,犹如一列负重前行的火车;右傍芙蓉江,正安最大的河流,水质清澈,奔腾下泄,宛如玉带翻滚;山林苍翠,土壤肥沃,梯田层层,水资源十分丰富,是当地有名的“鱼米之乡”。祝家坪古村落距县城27.8公里,共129户,570人,整个村寨绝大多数姓李,只有少数几户姓万。据传最先到祝家坪的先民叫韩九州,具体年代已无可考,韩九州领照为业来这里开垦建设,其后裔后来迁到南阳郡,至今只留下“韩石坝”的地名。韩九州的子孙外迁后,祝三宝第二次领照为业来到此地生活,其第三代子孙祝元春曾当芙蓉国宰相。因祝元春任宰相有功,芙蓉国王便将此地封为祝家坪。明末清初,李氏先祖李文清又从江西迁到祝家坪,做了祝家上门女婿,后祝氏子孙全部外迁,李氏兴旺发达,四百余年来,几乎主宰了祝家坪,是故祝家坪人大多姓李。

走进祝家坪,最抢眼的算是四合院或三合院古屋,这些古屋大约有200多年的历史了,现有一个四合院和五个三合院。四合院四面都是房子,只有一道小门进入,状如农家量物的印子,因此又称为印子屋,四合院中间的天井坝是石院坝,由巨石块铺就,既坚固又便于村民凉晒粮食,夜间则是群众吹牛聊天或打快板,打财神,唱傩戏的娱乐活动场所,院坝四周有排水沟,即便下大雨,院坝也不至于积水,民房或为木质吊脚楼,楼下养牲畜,楼上住人,或为巨石条垒成的瓦房,石条光滑平整,通常一块石条长约2米,宽约0.5米,厚约0.2米,大石条则有长3米多,最大的长6米多,重达四五千斤,真不知道先民们用什么方法将这些大石条搬到高墙上的,石条与石条间的缝隙不用泥沙粘合,十分稳固,两百年来,石房没有出现歪斜现象,石条瓦房是祝家坪的一道亮丽的风景,让人耳目一新,目前保留的石条古屋有二十余间,它们是当地群众智慧和汗水的结晶。

祝家坪马溪河旁边的马溪寺现今只留下遗址(今中观,斑竹,芙蓉江部分地方属旺十甲,那时由绥阳管辖),但马溪寺的故事却耐人寻味。据传;清道光年间,绥阳县城洋川洪水泛滥成灾,冲毁田土、房屋,冲走牲畜、庄稼,七七四十九天洪水不退,百姓因此受冻挨饿,县令怕上级追究责任丢官,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,一筹莫展,毫无办法。一日,县令夫人夜得一梦;一位看上去具有仙风道骨的八十老翁对县令夫人说,县城洪水成灾是因为县令横征暴敛,贪得无厌,百姓虽然年年丰收,但粮食全部被交租上税,无鱼无肉无果品供奉祭拜,得罪了龙王,龙王将马溪河龙洞的水调到绥阳县城兴师问罪;若要治理,需在正安马溪河某处祭拜龙王。县令夫人醒后向县令说了此事,县令羞愧,果然差人带领百姓到指定地点设坛祭拜龙王,没多久绥阳县城洪水消退,原本干枯的马溪河龙洞又清水常流,滋润灌溉当地农田。县令从此广施仁政,发动当地群众四处化缘集资,在祭拜地修建庙宇,当地好心人积极响应,多方奔走接納善款,眼看善款就要凑齐。一日,化缘人遇一双目失明的老女人,老女人给了化缘人一个铜钱,化缘人嫌少,接来后抛到附近的竹林里。马溪庙建好后要倒一口铁钟,以此开佛光和召集寺僧;请匠人连续倒了两次,铁钟都有一缺口,大家感到奇怪。主持方丈问化缘人是否遇到什么怪事?化缘人回忆一通后将遇到瞎女人的事叙说了一遍。主持方丈带人到竹林找到了那枚铜钱,请匠人重新倒铁钟。说来也怪,加上那枚铜钱后,所倒的铁钟就合拢无缺口了。至今还留下“不差边,不差沿,就差瞎女人的那一枚铜钱。”的话语。

马溪寺不远处的方丈坟塔和牛坟也有一段十分离奇的故事:马溪寺的方丈外出,遇一牛贩子牵了一头瘦牛,那贩子唉声叹气、愁眉苦脸,说买了一头瘦牛到河溪屠宰场转卖,赚不到钱不说,还要亏本,打算把牛牵到中观的另外一屠宰场去碰碰运气。那牛见了方丈,泪流不止,方丈心善,用贩子较为满意的价钱买下瘦牛,牵会马溪寺喂养。那些和尚见方丈买了一头瘦牛,私下指责埋怨方丈。可是第二天,怪事发生了,那牛一夜之间长得高大结实,大家惊疑不定。那牛通人性,上山放养不需要人看,不践踏庄稼,吃饱后自己回来;勤勤恳恳,力大无穷,干活时要三个大劳力替换掌管铧犁,否则,人就累得跟不上,庙里因此而丰收、富足,余资买了许多田土,那牛活到36岁的一天,老牛向庙的东南西北各自跪拜作揖后死去,僧众建议将牛剥皮割肉卖后用钱来买粮食,说足够马溪寺僧众两年之用。但主持方丈认为那牛是头神牛,为马溪寺立下了汗马功劳,安排弟子请周边北京堂、龙塘寺等地36位寺僧为其颂经超度,用36台大轿将其抬送安葬,至今留下牛坟。后来,方丈逝世,其弟子将方丈安葬在牛坟不远处,并修建坟塔,以示褒赞得道高僧。

祝家坪古墓群离村寨不远,步行也只需要二十多分钟,这些生基古墓十分美观、高大和坚固,那些石条平整规则,正墓前雕刻的花鸟人物,形象鲜活,体态各异,栩栩如生,有较高的艺术价值,墓碑上的书法颇具功力,算得上书法佳品,具有一定的观赏和研究价值,古墓群不仅展示了当地工匠的精湛技艺,也显示了当地大户的富足,时至今天,一座双人生基要能达到祝家坪古墓的标准,可能要好几十万元呢!

祝家坪之所以富足,不仅是因为良田沃土,人民勤劳,五谷丰登,更因为这是一个藏龙卧虎、人才辈出的风水宝地。

早在清光绪年间,祝家坪人李永泰任旺里十甲团首,此人聪明机智,多谋善思颇有政绩,文治武功,闻名于当时当地,曾经镇压过地方青莲教起义而名声大震;但此人心高气傲,专横飞扈,有时欺强凌弱好与人争。李永泰的堂哥李大宝是个炼硝的行家,善于理财,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大户,李大宝不但留下了炼硝的溶洞让后人参观研究,李大宝支援绥阳县长打败蛮兵的往事更让当地人津津乐道。据传,那时正安庙塘深沟螺海的蛮兵十分勇猛善战,多次围攻附近的绥阳县城,虽城墙坚固,兵将众多,还是抵挡不住,被蛮兵抢走了许多财物;绥阳县长没法,只得向李大宝求援,委派四五百人的队伍到祝家坪挑硝当炮火,最终打退了气势汹涌的蛮兵,绥阳县长因而待李大宝为上宾,亲自嘉奖。又因李永泰脾气火爆,性格刚烈,时而惹是生非,又与堂哥李大宝结下恩怨,堂哥李大宝曾写书状告李永泰,书曰:

天见李永泰,日月不明。

地见李永泰,寸草不生。

官见李永泰,有理(说)不清。

民见李永泰,九死一生。

州官见了状书,怒发冲冠,准备派兵围剿,李永泰知道后急忙四处托人求情,赔了好多钱财方平息事端。此后性格趋向平合,与人为善,不但主动与李大宝和好,还在当地作了许多善事;当时马溪塘有水妖(马达、能吃人)害人性命,此地是当地百姓通达绥阳的必经之路(古盐道),为保护过往行人生命财产安全,李永泰出资修建风雨桥,桥下悬斩妖剑,桥上建凉亭供奉二郎神雕像,过往行人从此太平。李永泰年轻时好赌,常以假钱套取他人真钱,悔改后自感罪孽深重,将假钱全部抛进屋后芙蓉江,并刻石碑立放生堂,定时放生,不准任何人在放生堂中捕鱼毒鱼等,又建字库塔教育和引导当地读书人,让后人敬仰。

李永泰的孙子李秉均也少年英雄,少年老成、能说会道、办事干练,据说在12岁时曾处理了一桩棘手人命案,有一个叫花子芙蓉江对岸村寨中暴死,丐帮以此为由,汇聚200余人与当地政府纠缠,丐帮称其弟子在此间被人谋害,要地方官断案,因无证据,地方官员处理棘手。叫花子纠集不散,威胁当地政府赔钱,无奈之下,地方官邀请年少的李秉均断案,李秉均成竹在胸,当即奔赴现场,协商当地办好酒席,李秉均笑着对叫花子说:“吃饱喝足后再公正作出处理”。那些叫花子喜笑颜开,准时坐席,就在叫花子神吃海喝之时,李秉均安排人把死尸偷偷运走埋葬,叫花子饭后请李秉均说理断案,当地官员和李秉均立即反口不认,当场将叫花子痛骂一番,指责叫花子无端白吃白喝,聚众闹事,要送官府。叫花子找不到死尸,空口无凭,只得叫苦各自解散,一场风波平息。李秉均此后25岁任湖南安花县县长,惜只活到35岁。

李永泰的永清寨院修在芙蓉江岸边,危崖绝壁,十分天险,院外用石墙护寨可防山贼抢劫,房屋后临江备有木梯通达石岩半间的山洞,洞中锅碗瓢盆一应俱全,备水备粮,逢凶可住上十天半月,木房右侧临江筑半身石墙,这是一个绝佳的观景台,身临其间可赏芙蓉江水浩荡奔流,茫茫苍苍;对岸绝壁白岩,满山松柏青翠,清幽清静,赏心悦目。

因下午四点要赶车回家,我们对祝家坪风土人情的考察只好打住,对于一个有厚重人文历史的村寨,我们的走访只是浮光摄影,对人文历史的挖掘也只能是冰山一角,来不及考察李大宝的炼硝洞,来不及欣赏仙洞中奇形怪状的钟乳石,来不及观看和倾听李太强的快板、打财神、冲傩等,也来不及品尝当地美味的青田鱼;但祝家坪是一个美丽而耐人寻味的村寨,生态良好,森林覆盖率在50%以上,空气质量极佳,泉水甘甜滋润,富含人体有益的多种矿物元素,喝生水也不拉肚子,是故当地长寿老人极多,七十多岁、八十多岁的老人大多还能下地干活,有位九十三岁的老人仍耳聪目明,还能到地里种菜,祝家坪人大多知书识礼,待人热情诚恳,民风淳朴,我们从这里经过,时有素不相识的村民招呼我们到家做客,敬茶让座;多年来,合作村学校教育教学质量在全县名列前茅,在外工作的人也多,正如当地村民李太用的一拆字诗所云:
     四兄头顶天楼山,宝盖屯下芙蓉江。

  土平凤山仙洞景,女子美口扭丝索。

意即:祝家坪好美哟!

另一游客慕名考察此地后写的一首《藏尾》诗也非常贴切有趣:

水深当有神

山高草木奇

盐道远客迷

李氏多后人

墓久石刻古

字库佑山村

遥想远去祝

仙境宜居家

世外桃源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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